西藏精神领袖达赖喇嘛尊者于3月29日在印北达兰萨拉的寝宫,通过网络视讯对五所俄罗斯国立大学(莫斯科国立大学、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卡尔梅克国立大学、布里亚特国立大学、图瓦国立大学)进行了主题为“现在我们的世界需要改变”的演讲及会后交流问答。
在活动开始前,达赖喇嘛尊者微笑着来到会场。并向电视屏幕中的五所俄罗斯国立大学的师生挥挥手,然后坐了下来。随后,俄罗斯科学院院士尼古拉·扬科夫斯基(Prof Nikolai Yankovski ) 教授做了自我介绍,并解释说他将代替失声的圣彼得堡国立大学认知研究所所长塔蒂亚娜·切尔尼戈夫斯卡娅(Prof Tatiana Chernigovskaya)教授主持今天的谈话。
尼古拉教授指出,今天参加会议的主要是俄罗斯联邦各国大学的学生。他希望这次经历对他们来说,就像亲自与尊者见面一样重要。
达赖喇嘛尊者在演讲开始时表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们都想过着幸福的生活、都想离苦得乐。和其他动物一样,即使是小如昆虫的动物,我们也想过一种不受干扰的幸福生活。不同的是,人类是聪明的,我们试图用我们的智慧去寻找幸福。但有时我们的目光短浅,心胸狭窄。比如说,过去我们藏人会祈求一切众生的幸福,但其实我们真正关心的只是我们藏人自己而已。我估计你们俄罗斯人也是这样。
在二十世纪爆发了两次世界大战。我们把人类的智慧和科学知识用于军事目的。我们开发了更多的破坏性武器,包括核弹和装有核弹头的导弹。我们只为自己着想。现在,我们必须为整个人类着想,而不仅仅是这个或那个国家。既然我们都要共同生活在这一个星球上,那么就没有空间在划分为’我们’和’他们’的基础上进行战斗–那是一种旧的思维方式。
在建设一个更幸福的世界时,我们必须把我们之间的文化和语言差异看作是次要的。我们需要考虑到全人类的利益。以前,由于我们只从狭隘的角度考虑问题,我们跌跌撞撞地卷入了战争,带来了种种痛苦。俄罗斯是一个伟大的国家,有很大的潜力为一个更幸福的世界做出贡献。我很高兴今天有这个机会和你们这群学生交流,并接受你们的提问。”
在随后的回答环节中,一名卡尔梅克国立大学的学生提问到,他和他的朋友们自愿在疫情期间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因此,在实践于慈悲心时是否应该而冒着生命危险。
尊者回答说:“如果你真正修习慈悲心,你主要关心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我非常钦佩那些不顾自己的危险,帮助生病或孤独的人的人。积极关心他人,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是真正慈悲的表现。我们这些信奉印度精神传统的人,如佛教,相信我们的生命是有生之年的。如果你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你就可以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信心。这与基督教、穆斯林和犹太教的信念相呼应,即如果你为别人牺牲自己,上帝就会照顾你。”
尊者对一位来自布里亚特国立大学的学生说,信仰应该与智慧相结合。这意味着要用理性的眼光来审视教义。据说,受教育程度有限的人依靠的是盲目的信仰。而能发挥智慧的人则依靠的是理性。
圣彼得堡国立大学的学生问道,是否有什么东西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美好的,尊者回答说:“我的信仰是美好的,而保持一颗热情的心连动物都会喜欢你。如果你被慈悲的善良所激励,它就会反映在你脸上幸福的表情上。真正的美是内在美。”
一位来自图文州立大学的学生则提问到,追求科技发展和精神信仰之间是否有冲突。
尊者对此回答道:“技术是由人类创造和使用的,如果能以利他心明智地运用它,结果就会很好。计算机没有自己的情绪反应。它在任何特定情况下可能产生的效果,非常取决于使用它的人。如果今天使用它的人是慷慨善良的,那么效果很可能是正面的。但如果同样的一件装备,明天被一个愤怒和唾弃的人使用,结果更可能是有害的。
我们人类的天性是富有同情心的。从出生开始,我们就受到母爱的庇护。我们的生存依赖于他人。科学家们观察到,因为我们是社会性动物,所以我们自然会关注自己的社会,然而现代教育却集中在外在事物上。如果我们要培养情绪卫生意识,就像我们遵守身体卫生以维护健康一样,我们就会学会解决我们的破坏性情绪,培养利他主义意识。”
接着一位来自莫斯科国立大学的年轻女性提问到,如果每个人都觉悟了,人类会怎样?
达赖喇嘛尊者对此指出;成佛是一种心态,在这种心态中,负面情绪已经完全被净化。心的本质是清净光明和慈悲,而破坏性的情绪则植根于无明。然而,正因为负面情绪没有健全的基础,所以才能消除负面情绪,心的清光本性才能显现。
尊者表示,这是过去伟大的大师们的做法,也是他自己所遵循的做法。正因为心的本性是清净光明的,所以我们才能减少和消除无明。这使我们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
另一位来自布里亚特的学生询问,为什么对精神生活感兴趣的女性似乎比男性多。尊者回答道,他注意到,例如在西方,基督教的修女比僧侣多。他推测,女性可能更意识到我们大家是如何互相依赖的。他宣称,佛陀给了男性和女性同样的机会,因为两者都可以接受僧侣的授戒。
另一位来自莫斯科的年轻女性提出,近代以来,佛教与其他文化和知识体系的互动越来越多,对佛教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尊者告诉她,在佛陀的时代,后来成为巴利传统的追随者并没有仔细研究佛陀所教导的内容。后来,那烂陀传统的大师们广泛地运用了理性。像(Nagarjuna)和月称菩萨 (Chandrakirti)这样的人有非常敏锐、独立的头脑。
月称菩萨教导说,任何事物都不是自己存在的,事物只是以指定的方式存在,这是对中道的一种非常微妙的解释。其他的大学者因为害怕没有任何事物以表象的方式存在的观念,所以无法接受。
尊者强调,因为智慧是无明的解药,所以以理智调查不同的思维方式是比重要的。这种典型的 “那兰陀传统 “的方法,正是尊者和南印度寺院学习中心的数千名学者能够与现代科学家进行卓有成效的接触的原因。
因为疫情的原因,在刚过去的一年多的时间,学生们与老师通过在线教学的方式来学习。尊者本人也经常在线上授课。
尊者告诉一位来自卡尔梅克的年轻女子,在可能的情况下,直接的个人交流会产生良好的影响。然而,今天活着的佛教徒没有人见过佛陀。佛陀所传授的内容,已经用藏文保存在记录他的话的100卷、后来的220卷印度论著和藏族学者的1万部作品中,以及阅读这些作品的人的思想中。
达赖喇嘛尊者向一位圣彼得堡的学生指出,从佛教的角度来看,一切都取决于我们。这个星系的出现是因为我们的业力。如果我们训练我们的心,培养利他和智慧,我们可以结束存在的循环。心无始无终。只要它被无明笼罩,我们仍然是有情众生。但一旦无明被消除,我们的心就会变成佛的心。
然而,尊者拒绝屈服于可能出现的困难,因为它们是 “我们业力的结果”。他强调,很少有情况是不能改变的,消极的业力可以通过创造正业来对抗。
尊者解释说,面对我们无法控制的环境,忍耐是好事,但对一般的苦难不宜忍耐。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佛性,所以要尽量通过克服无明和痛苦来实现佛性,这样会好得多。
关于科学与佛法的关系,达赖喇嘛尊者指出,他在西藏时,几乎没有接触过科学家,虽然小时候他天生好奇。在印度和其他地方,他能与科学家见面,并与他们进行讨论。后来,科学的学习被列入寺院学习中心的课程中。
西藏僧尼们了解了物理世界。科学家们了解了心灵和情感的运作,以及培养和保持心灵平静的方法。尊者概述了不同心态的不同微妙性。
至于在世界上有这么多烦恼的情况下,如何保持平和的心态,尊者举例说,由于全球变暖而产生的问题。其中很多问题,如飓风、野火等,都是我们无法控制的。然而,通过减少化石燃料的使用,转而使用可再生能源,如太阳能和风能,我们可以减少碳排放,而这正是问题的根源。
最后主持人尼古拉教授感谢达赖喇嘛尊者发表的演讲,以及与学生的交流互动,并强调他非常高兴能与达赖喇嘛尊者会谈。
(编译:卓玛 编辑/网编:蒋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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