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講者 : 張耀良/筆錄 : 蔡佩強
香港關注西藏團體最近舉行研討會,呼籲港人關注西藏被中共統治下的悲慘情況,思考西藏現況與香港未來的關係。張耀良大律師為此而作出演說,帶出「今日西藏,明日香港」的慨嘆。
張耀良指出由於西藏本身的歷史意義複雜,其法治問題與歷史脈絡發展亦息息相關。西藏近年遭遇著連串困境,不時發生僧侶走上街頭自焚的慘劇發生,西藏整個民族彷彿逐漸走向絕路。
中國歷朝發展中從無擁有過西藏主權
張耀良及後以中國歷史脈絡作為根據,分析西藏的真正「主權」何在。由唐朝信史始計,一直至到民國及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中國其實根本沒有真正擁有過西藏的領土主權。
唐朝二百多年亦是西藏(吐蕃)的盛世時期,當時西藏領袖贊普-松贊乾布統一西藏全境,版圖包括現今青海、四川、甘肅、雲南等地,貞觀八年唐太宗更以文成公主作和親,與西藏結成「政治姻親」關係。張耀良說:「大陸歷史書上大多持一廂情願的想法,指出在中國人固有的思想中,首先政治姻親出現,然後就幻想成兩國變作同一個家族,接著形成同一個民族,最後就表示中國擁有對方主權的說法」。
但當時西藏亦與尼泊爾公主和親,難道今天的尼泊爾政府又會理直氣壯地站出來說西藏是尼泊爾自古以來的領土嗎?
張耀良再表示,從客觀歷史上分析,中國軍隊其實從未曾入踏進西藏國境,原因不外乎中原士兵難敵西藏氣候環境,難敵其天然的軍事優勢。甚至在八世紀,安史之亂後,西藏軍隊更曾攻至中國的長安城。在中國朝代之間的思想上,朝貢制是代表較弱小的國家向中國臣服,視其為宗主國。然在九世紀唐朝衰落後,西藏亦出現分裂問題,同告衰落。
而宋朝,中國歷史上文教大盛的朝代,軍事能力積弱,根本無暇理會西藏事宜,兩者相安無事。
及至元朝,蒙古、西藏、中原三個地域統一是否又等於形成了一個國家?
張耀良指出歷史上蒙古人不是征服了西藏,而是蒙古接受西藏佛教作為其國教,而西藏則應允臣服,是一種合作的關係,在蒙古人的文獻中亦並從無把西藏當作中國領土的一部份,亦即是連曾經稱霸全中國的蒙古人也沒有提及到西藏主權的事宜。
至明朝,推行都衛制、衛所製,明室於西藏甘肅一帶設官方機構並駐守一定數量軍隊,但純粹展示威武而並非行使實質治權,現實上對西藏並不多理。然而明朝鄰邦之間一直有向明室朝貢,西藏亦不例外。
張耀良說,當時中國人的思想上,西藏能臣服於自己的國家,彷彿在中華民族臉人貼金,而西藏當時臣服於明朝則明顯是出現現實的考慮,視之為一盤生意,以西藏特產如羊皮等與明朝交換,得到中原贈送的黃金等珍貴寶物,實在不失為一個生意機會,故當時的西藏選擇了這個方法。
但由始至今,中國也沒有真正擁有過西藏的主權及管治權。
張耀良續指,在現代的國際法思維上,主權定義有三,一謂國界之分、二謂行使管治權有效管理、三謂真正佔有地方。在中國的鄰邦概念上,西藏的情況並非大一統的思想,中國歷朝歷代只求這些「鄰國」向自己朝貢稱臣。
期間張耀良以釣魚台問題解釋現代主權法,以釣魚台為例,一無軍隊駐守、二無人居住、三隻有漁船停泊,根本不足以構成中國擁有釣魚台主權的證據。國際法海洋法學者亦坦白指出,若中方理據不足,老早就提請了國際法庭,釣魚台今天的局面,正正是中共方面根本沒有充分的理據證明其「主權」所有。
至於清朝,的確存在更多的根據,清政府是積極對西藏行使所謂的「主權」。
滿人於十五世紀開始強大,擊敗蒙古王子,稱霸亞洲北面地方,及後南侵征服中國,其軍事極為強大。他們知道欲征服中國,要以文化入手,故吸收左蒙古的藏傳佛教,今天,若到清故宮觀看,不少建築亦帶有藏傳佛教的色彩存在。
同時,在現實層面,當時的西藏其實是藉助清軍的力量掃除一直騷擾自己的外患,把清朝當作保護者及宗主國的角色,而清朝亦有駐藏官員,但只屬象徵性意義而已,權力不大,當中的駐軍亦不多。雖有佔地,但依然沒有無現代的主權概念。
英國插手西藏事宜
十八世紀,英軍欲經過西藏境內出軍,故先行探路,然受到西藏拒絕開路,英國惱羞成怒,進攻西藏。在1904年攻入拉薩並與當時的清政府簽不平等和約。如賠償近五十萬兩萬軍費、西藏礦產公路獨家開發權等等。
國民政府至中華人民共和國時期
在西藏,僧侶地位最高受到最高的尊重。張耀良再指,國民政府當時無力管治西藏問題,但曾經想過以「快刀斬亂麻」方法奪回西藏的治權,但因為英國方面的阻撓,要求尊重西藏自治才被逼放棄想法。
及至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毛澤東銳意征服西藏,於1950年第二解放軍入藏,當時的藏軍根本難敵解放軍的進攻,在四川不遠的地方已被完全進佔,亦寫下了近代西藏人民的悲慘的一頁。雖然1951年西藏與北京簽署《十七條協議》,中共方面表示承諾給予藏人所謂的宗教自由、承認達賴喇嘛地位、保持藏人原有的生活方式不變等等,但換來的是要承認中共在西藏擁有主權,這個時期西藏與中共彷彿過著「蜜月期」。
中共摧毀西藏文化
張耀良說,中共自身無沒無了的政治運動波及到西藏領土,由於西藏本質就是宗教的文化,與中原文化完全不同,慢慢發展成對立,在1959年的爆破點,達賴喇嘛更被逼逃離西藏,走到印度設立西藏流亡政府。
張耀良再指,西藏人民更逐漸與中國人建立更對立的意思形態。自中共入主西藏後,便一直把西藏的佛像等物搬走,又強迫僧侶還俗,在西藏人眼中已經是奠下一個又一個的血海深仇。光是已知的鎮壓上已有無數藏人受到波及和血腥鎮壓,還未計算未知的事件。
張耀良說,藏人和漢人之間的互不信任已見白熱化,中共不停監控藏人的生活,如竊聽,跟蹤等等事情。張耀良舉出一個親身經驗,他認識一位僧侶,曾經和他對話,指出西藏一間寺院中,由原先的五千名僧侶,在中共入主西藏後,名義上只集下數十個,實際上只有十七個僧侶,當中有被逼死的,有被強制還俗的,明顯地中共此舉是摧毀西藏的宗教文化。更甚的是若僧侶要離開寺院,需申請所謂的「僧侶通行證」,限定他們的期限、路線等,若有違反,會受到中共方面的嚴懲,此舉無疑是把藏人視作罪犯看待,所有藏人彷彿活於一個蓋著中共天眼的監控生活,或者連生活都不如,只是生存而已。
張耀良及後指曾聽過一些中國人說,西藏人是否中國人並不重要,中國是「要地不要人」,張耀良表示這種思想令人非常心寒,是納粹的想法,他們根本沒有尊重過人的價值,如果西藏人是中國人的話,為何他們要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對待?這種罪犯式的生活是對待「同胞」的手法嗎?
張耀良指中共對西藏的政策完全是錯的,因為根本沒有尊重過西藏人,代表他們亦無權去佔領西藏。但張耀良表明自己並非鼓吹西藏獨立,他亦不希望失去西藏一塊如此風光如畫的土地,但我們一定要深思我們應該如何去看待西藏人及如何與西藏人建立一個更好的關係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