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嘉宏 ＊

藏人行政中央（原称西藏流亡政府）司政边巴才让在他就任后召开的首场新闻发布会上，就已宣布计划将对藏中对话筹备工作进行整顿，并将成立新的固定工作小组，而且人事也将由藏人行政中央公务员为主。

近日，原藏中和谈筹备小组每年约召开一至两次会议，该小组最后一次会议于2019年在达兰萨拉进行。根据西藏之声2021年8月17日报导，藏人行政中央正式宣布「『解散』藏中和谈筹备小组」，自2021年8月13日起正式撤销，另行设立由藏人行政中央高级官员组成的「战略规划小组」。

裁撤藏中和谈筹备小组的原因，关于「解散（机关应为裁撤）」的原因，公文呈现的官方说法是：

1.原小组成员分散世界各地、和谈事务亟需整顿

1998年设立的该和谈筹备小组成员目前分散世界各地，且均有各自的工作职务，相关和谈事务亟需整顿，故予以解散。自1998年设立的藏中和谈筹备小组主要负责藏中对话相关事务，在过去该小组经历了桑东仁波切、洛桑森格两位噶伦赤巴或司政主政各十年的频繁人事异动，解散前约有16名成员。

2.现任部门高阶公务员为「战（策）略规划小组」主力

与裁撤同时，藏人行政中央决定设立由内阁秘书处、外交与新闻部、安全部及西藏政策研究中心等部门官员组成的「战（策）略规划小组」。

新成立的策略规划小组目前由藏人行政中央内阁不同部门的几位秘书长负责；成员分别为：安全部秘书长噶玛仁青、外交与新闻部秘书长噶玛曲英、西藏政策与研究中心主任达瓦才仁，以及内阁政务秘书长扎西嘉措。 （其中噶玛曲英与达瓦才仁两人均为前和谈小组成员）

另外，敦聘非现任官员或重要现任官员，曾担任达赖喇嘛尊者特使的格桑坚参、前藏人行政中央部长丹巴次仁、现任新德里办事处代表忠琼欧珠等资深官员及前和谈筹备小组成员，担任新设策略规划小组的顾问。形成「4+3」的人事组合，显然以现任公务员为其中主力。

3.战（策）略规划小组为常设机构

一改过去每年一次会议的工作汇报方式，一改过去的定期或不定集会，以及任务编组，改由固定小组、固定人员（常设机构与人员）对相关西藏议题讯息进行分析整理，即时向内阁司政汇报。

这些被任命为成员的都是相关部门资深公务员（最高级别的秘书长）新组成策略规划小组，就西藏议题相关咨询进行分析整理，向内阁司政进行即时汇报，同时规划制定有关和谈的行动计划。

也就是说，在新设的战（策）略规划小组，其中的决策流程是安全部及外交与新闻部将分别负责汇整西藏境内情况与国际形势，以提供给西藏政策研究中心进行分析整理，并且直接向内阁司政进行汇报，西藏研究中心目前由达瓦才仁秘书长主持，该中心的地位在这个流程中是可以直接上呈司政本人的。

内阁秘书长札西嘉措对于网路提问的回覆指出：成员数量上可以说「缩编」，级别上「降编」；但是，这个小组是「常设组织」，有3个单位的秘书长以及1个专职秘书长等若干公务员组成，领头由司政直接把持。

札西嘉措秘书长特别指出：这个小组的设立是司政的竞选承诺，为的是实践中间道路精神，而不是扬弃它。但是，小组的具体工作范畴暂时还没有确定。

对于相关报导的舆论回应

「藏中和谈筹备小组」、「战（策）略规划小组」这两个小组的中文译名应该大致上是正确的，毕竟藏文、中文用语用词的确存在落差，语意上难免耗损，特别是依些华人华文世界的法制用语更是如此。

从内部成员数目和组成成员相对来看，似乎「缩编」、「降编」是一个事实，两者的功能有何差异？熟悉达兰萨拉当地政情的媒体人士认为，其实和以前一样，因为两者在中共没有回应的情况下，都是聊备一格；他透露，流亡藏人内部斗争的因素可能比小组本身的功能占有更多比重。

也就是说，「藏中和谈筹备小组」是前任司政洛桑森格任内扩编的，算是洛桑的人马，现在代之以部门高阶公务员收纳于体制之内，实质上是解散前朝遗留下来的势力，大家也很难有什么不好听的话可说，更何况这是现任司政选前就做下的规划和诺言。

「解散」和「新设」是不是代表华人华文世界一直都很关心瞩目的「藏中和谈」的期待，新任的司政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期待？甚至可以推论说，尊者 达赖喇嘛的「中间道路」已经被扬弃？

对此，答案当然是齐声否定的，「中间道路」仍然印度流亡藏人社区「『非』西藏独立」的一条道路，而且是历经历次司政选举取得政治合法性基础的一个主流政策，县任司政边巴才让依然会延续这条道路，毋庸置疑。

报导说，内阁司政由此看到对藏中对话事务进行整顿改革的必要性，发言人除了对人事上的调整有所说明之外，也说新的小组是「固定小组」，即时向内阁司政汇报相关事务。似乎与「和谈」小组的单一议题目的性不同，而更具有广泛的「整体中国议题研究幕僚群体」的意义。

过去，和谈小组在桑东仁波切主政的时代成员很精确，洛桑僧格时代加入他的人马，这时候「小组」就变成「大组」或「小型的大会」，失去大部分原有的「详细（争）讨论」风格。幸好一直没有和谈，组织内部的沟通功能障碍也就没有凸显出来。相信不管叫什么名称，都是幕僚的角色。

相对于以前，失去桑东仁波切时代「老成谋国」的众谋策划的功能，也没有洛桑僧格时期无法详细讨论的弊端，新的小组成为行政流程的一部分，会更加即时否应一些事情。

因事择人，以杜悠悠之口

自本届以来，因为边巴才让的竞选承诺和人们关心的原因，和谈的准备工作显然不能以内阁尚未成立做为延后的理由，又显然不愿继续利用原有的结构和人马，同时也不好从中（人员）做取舍（会被指责排除异己拉帮结派等的指控），因此干脆全部不用，代之以政府机构部门现有职能：安全部秘书长（了解国内）、外交与新闻部（国际）、研究中心（综合研究报告）、噶厦秘书长（代表司政主持日常工作），表现出来的是不论谁担任这个职位都要负责这一事务，是选择政府机构的相关职权而不是选人，因事择人，以杜悠悠之口。实际上，公布至今，也没有反弹声浪。

未来，这个流亡藏人内部状态下的一种政治平衡安排，应该不至于还有其他的用意。过去和谈都围绕在尊者达赖喇嘛，向尊者负责的态度有些微地向司政方向重心移动，熟悉政情人士认为应该没有这类用意，除非他不想继续连任下去。

所以，对司政而言，「我更依赖流亡政府现行体制，更相信流亡政府公务人员」的势态一定是加分的，至少让对方无话可说。如果未来他想做人事调整，公务部门的调整职位就好，非公务部门的聘为顾问就好，化解政治对立、增加团结互信。

＊作者为教授／博士

来源：风传媒